国庆假期，我和父亲带着都都回老家摘柿子。

  老家在张村塬，从村口一路向东，就到了我们家的老院。上个世纪60年代挖成的地坑院在五年前的一场暴雨中坍塌了。崖面北侧的垅上并排站着五棵柿子树，大的一棵是八月红，其余的都是火葫芦。柿子树枝干看起来瘦骨嶙峋，厚实的绿色叶片间是黄澄澄的柿子。几棵柿子树点亮了老院，于破败寂寥中显出些蓬勃生气。

  柿子树是爷爷半个世纪前种下的。当时没吃的，柿子使一家人少了些许饥饿。后来大家庭分家，五棵柿子树分给了父亲。知道我们回来摘柿子，堂兄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帮忙。他让我们摘低处的，自己爬上梯子熟练地摘树顶的柿子。他脖子上挂个提兜，一手拉着树枝，一手摘下柿子塞进兜里。摘得多了，就倒出来堆在地上。

  树上的柿子大部分还是硬梆梆的，也有软软的，红得通透，是长到时候了，轻轻一捏就会流出黏乎乎的汁。在老家，管这种柿子叫“蛋柿”。在柿子顶端有细小黑尖刺的地方用指甲掐个小缝，绕着圈轻轻撕掉薄薄的皮，对着柿子一吸，半流质的果肉就进入口中，又凉又甜。都都开心地吃着，满手满脸都是红艳艳的柿子汁。

  父亲常说，做人不能忘本。在他看来，本是老家，是我们的根儿。可是，对于我，这个本是具体的，她就是我们老院崖边的柿子树。她的根扎在泥土深处，从不索取，也不求回报，只是努力地生长，奉献出最丰满的果实，历经风霜更加甘甜。困难时期，她当口粮养活一家人。如今，她让我们感受老家淳朴悠长的亲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