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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 姨
2013/12/11 23:34:11    来源: 三门峡日报 移动用户编发smxsjb至10658300订三门峡手机报,3元/月,不收GPRS流量费

 

    七岁那年,因为母亲的离去,我的家从乡下搬到了城里。失去亲人的痛苦,乡下孩子初到城里的陌生与恐慌,猛然间一起冲刷着一颗还未坚强起来的心,那时的我是如此的孤单和无助。

    城里的新家是爸爸单位分的一个小院落,红砖瓦房,红砖铺就的一条窄窄的路,从屋门一直连到黑漆的大门。路两侧的空地用栅栏围出了两个小菜园,父亲在里面随便种了一些好活的蔬菜。右侧的院墙外是一条马路,路边有高大的白杨,夏天的时候,知了在上面不知疲倦地叫。左边那一家是一个四口之家,男主人在外地工作,女主人姓宗,是当地医院的一个内科大夫。

    记得第一次见到隔壁那家是在搬来的那天傍晚,我和爸爸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,听到有人喊“陈哥”,我和父亲抬头看,一个短发、三十岁上下、中等身材的女子站在门口,有些拘谨而温和的笑着,父亲迎上去和她寒暄,吩咐我喊她宗姨,原来他们是认识的。我走过去,她摸了摸我的头,喊她身后的那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儿女跟我玩耍。

    宗姨不太爱说话,我们碰见,她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。父亲出差或者下乡的时候,就会把我托付给她,她是个热心的人,即使父亲在家,她家做了好吃的,也常常喊我。她的个子矮,砖墙之上只看见她一双笑吟吟的眼睛,一只胳膊伸过来,手里举的碗里装着饺子、馅饼、年糕之类。

    搬来的头一个端午节,正赶上父亲下乡赶不回来。那天放学,我自己一个人对着一罐子饼干,尽管面前杯子里的开水冒着热气,可心里凉飕飕的。后院人家门口艾蒿挂着的红艳艳的纸葫芦,在风里滴溜溜的转,更映衬着我的孤独。我一会儿想妈妈,一会儿怨爸爸,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。正在这时,门一响,有人喊我的小名,我抬头一看,是宗姨,我站着愣在那里,她一边往桌子上摆着手里提着的饭盒,一边把一个大影集放在了桌上。看见她熟悉而温和的笑,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。宗姨摆开饭盒后,便开始为我剥粽子,往我碗里夹菜。那天的粽子格外香甜,我的整颗心都被这种温暖的香和甜填满。她一边看着我吃,一边翻着影集给我讲她和爱人在医学院时的浪漫故事。那一年端午节的粽子是母亲去世后,我吃得最香的一次,也是我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端午节。

    此后爸爸工作变动,我们搬家,再后来宗姨也搬走了,我们失去了联系。

   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。有一天爸爸问我,“你还记得宗姨吗,咱们的老邻居?”一张温和的笑脸浮上脑际,我脱口而出:“怎么不记得?她现在在哪里?”父亲摇摇头,叹了口气,“她走了,比我还年轻十多岁呢!”

    改天我们驱车去看宗姨,她变成了一方小小的墓地,碑上的照片还是那个样子,短发,温和的笑。我献了花,为她清洗墓碑,内心异常的平静,就像是在为她梳理头发。

    每年一到端午节,一闻粽子香,我就会想起她,她用宽容和爱给一个悲伤的孩子带来的幸福无法估量,那一年的粽子香,足足温暖了那个孩子的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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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陈柏清 网络编辑:王一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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