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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歌好唱口难开
2014/8/21 23:40:05    来源: 三门峡日报 移动用户编发smxsjb至10658300订三门峡手机报,3元/月,不收GPRS流量费

  “山歌好唱口难开,樱桃好吃树难栽。”这是我从少年时代便熟知的两句山歌。老师强迫背诵的时文美句都忘却了,但这两句山歌却忘不了。最近逛书店,翻到一本名为《山歌》小薄书,是明朝冯梦龙编汇的,便欣然买下。回到寓所展而诵之,不禁大吃一惊。惊的是古今异时异世,但中国老百姓的情感表述竟是那么趋于一致。
  
  这叫“国粹”吗?不,这应该叫“民粹”。我只读了两个页码,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,就发现了自己的愚鲁:背诵了几十年,我竟然不理解为什么山歌“好唱”而“口难开”?“好唱”,就唱呗!君不见,如今的歌星一旦唱红了、唱好了哪支歌,便大台小台大场小场无冬无夏地反复唱那支成名歌,并不见“口难开”的现象。
  
  问题一提出,我把自己问住了。问古人,古人走了,问现世的山歌歌者,他们又不在我身边。揣着疑问,我只好再读《山歌》。在渐入佳境的那一刻,我相信找到了答案:山歌是咏唱真情真意真爱的,这“真”字只是一种形态,所以最难模拟,故而最难出口。
  
  明朝一位小女子唱道:“郎种荷花姐要莲,姐养蚕花郎要绵。井泉吊水奴要桶,姐做汗衫郎要穿。”绝美、绝艳、绝雅,绝对永存不朽。这本小薄书收录的山歌多是这种风格。
  
  而现今有些山歌,“口”既然“难开”,不妨用文字记下,文字不脸红、不心跳,便有人集而辑之、刻而印之,遂成为人人皆可学舌的情歌。到了这个份上,“山歌”笺是保存下来了,但歌者、听者却都变成了局外人。真歌,如何能不变成假歌呢?须知,山歌早已变成了“城歌”。中国当代有许多好山歌,其原生态也真也纯,其加工态也伪也媚,只可惜少有人勘破精神阉割或情感驯化的玄机。
  
  冯梦龙认为,有假诗文,没有假山歌。因为山歌并不与诗文争名。进一步解释,应是山歌的歌者不与诗文的作者争名,山歌的“假化”与山歌歌者无关。
  
  我爱山歌,是爱其纯真。记得几年前看过陕西的一份影视杂志,上面刊载了一组山歌,只看一遍我就过目不忘:“吾是天上一条龙,妹是地下花一丛。龙不翻身不下雨,雨不浇花花不红。”这山歌与明人的山歌异曲同工,皆于委婉中表现火样恋情。为了加深阅读印象,我再引用明人山歌:“弗见子情人心里酸,用心模拟一般般。闭子眼睛望空亲个嘴,接连叫句俏心肝。”
  
  真实得让人心跳,曲折得让人惊叹。总之,让你艳羡后又自叹不如。想必不少文人在这些山歌面前,是不好意思再称自己妙笔生花的。
  
  在山歌的对立面,还有许多歌。这些歌正儿八经、四平八稳、不愠不火、不痛不痒,构筑成中国文学史或文化史的灰墙。大墙里,我们都说着一样的话,即大话、空话、假话、虚话;都唱着一样的歌,即高歌、空歌、假歌、颂歌。知假而论,知假而唱,不再“口难开”。或许,这叫说顺口、唱顺腔了。打开电视,可以听到看到不少歌曲,绝对正经绝对庄严,正经庄严到近乎空幻,但这样的歌要么你这耳入那耳出,要么你就不自觉地化为匍匐的侏儒,去仰视歌者倚天的雄姿。
  
  有些歌不是我们唱的,它不属于我们,那就不要去听去唱。老百姓在田间、在山中,在每一个耐受着艰辛、创造着欣悦的地方,都在酝酿着自己的歌,那便是山歌。只要他们唱了,我们就该去倾听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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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◆ 墨田 网络编辑:王一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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