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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 念 庄 稼
2020/8/11 21:50:25    来源: 三门峡日报 移动用户编发smxsjb至10658300订三门峡手机报,3元/月,不收GPRS流量费

    初识字时,老师在黑板上写下“庄稼”,指着窗外的田野,教我们读:庄——稼。

    那是初秋,玉米颗粒饱满,大豆子孙满株,红薯也撑开泥土的肚皮,探头探脑……当老师叫它们“庄稼”时,它们仿佛失了魂,变得熟悉而陌生。以致默写生词时,我满脑子都是庄稼,却不知怎么写。我写“庄稼”也是陌生的,擅自把“庄”前也加了“禾”。

    老师竟没有生气,用一节课给我们讲“庄稼”。“庄稼”就是农作物,也就是“稼”,但为啥不叫“稼”而叫“庄稼”呢?就像你叫韩星星,也叫星星。“庄稼”也一样,“庄”指村庄,是“稼”的姓,所以不用加“禾”,它标注着“稼”的前世今生。

    岁月流转,时光荏苒。老师的话,我大都忘记,但从那时起,我依稀懂得了“庄稼”的富饶和浩瀚。当我走进田野,面对那些庄稼,心里总会涌起波澜。

    乡下的孩子对事物的认知是有些曲折的。从田野面目清晰的庄稼,到书中横平竖直的庄稼,从村庄调皮捣蛋的顽皮儿郎,到城市朝九晚五的拼命二郎,这本身就是时光的反刍和成长。

    进城后,我没在阳台上种花,却种了玉米、大豆。这些背井离乡的庄稼,很不适应城里的生活。浇水、除草、施肥……尽管我照顾得无微不至,它们还是面黄肌瘦。我不知道庄稼是否也有家乡和乡愁,但它们最终还是死去了。

    “夫稼,为之者人也,生之者地也,养之者天也。”庄稼也有其操守,那农人、土地、天空,缺一不可。庄稼,“庄”不仅是“稼”的姓,还是“禾”的家,所以才叫庄稼。就像韩是我的姓,也是我的根、血脉和归宿。

    中元节回家“上坟”,要蹚过豆秧、钻过玉米,才到达爷爷的坟前。“稼生于野,而藏于仓。”爷爷何尝不是“稼”呢?他一生耕种于野,如今也“藏于仓”。烧纸钱、拔坟上的杂草……父亲如同孩子,严肃而认真。

    我惶然。《说文》说:稼,禾之秀实为稼,茎节为禾。那么,父亲既是爷爷的“秀实”,也是我的“茎节”。现在,他这茎节也衰老了。这些年,我已有了自己的家,而我身上的“禾”,早已在城里枯萎。

    玉米粥、绿豆汤、土豆丝,母亲叫我吃这喝那。“都是自家地里长的,没农药,没化肥……”我吃着吃着就释怀了。无论在哪,我血脉里仍流动着庄稼人的血液;无论多远,我仍会沿着血脉回家。这就是最遥远的距离吧?就在我体内,我却看不见。

    庄稼是大地上最富饶的事物,也是人间最富饶的词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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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编辑:李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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