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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那盘石磨
2020/8/11 21:50:10    来源: 三门峡日报 移动用户编发smxsjb至10658300订三门峡手机报,3元/月,不收GPRS流量费

    在我记忆深处,老家那盘石磨的样子又清晰开来,石磨伴着我童年的成长,也伴我度过了那段难忘的岁月。

    在如歌的岁月中,东窑的那盘石磨一年四季都不闲着。尤其是每年的三四月,有点余粮,但面粉不够吃,大家都会来这里磨面。你家一袋,他家几斗,有珍藏的玉米、小麦、黑豆、绿豆等。粮食虽不多,但乡亲们还是带着簸箕、面袋、罗面的细罗,自觉依先来后到的顺序磨面。来得早的,要先清扫一下磨盘,把粮食倒到最上面的磨盘上,然后把拉磨的大牛牵进来,戴上眼罩,套上牛轭头,松一松磨栓,让牛开始拉磨。而来得迟的,要坐在窑洞外空地的石条上,一边闲谈,一边把粮食摊在簸箕上再拣干净些。这时候,东窑门前会如赶集般热闹。

    拉磨的那头大牛膘肥体壮,性情温和,也很贪吃。每当开始拉磨时,磨杆和缰绳一定要绑适当。在村里,三叔是个热心好客之人,他喜欢帮助别人,给牛上套是三叔的绝活。他所绑的绳套,恰到好处,牛只能绕着磨道圈转,根本不会偷吃粮食。但他也有忙不开的时候,有一次外村一户人家磨黑豆时,牛缰绳放长了一些,尽管牛戴着眼罩,但它还是趁机把头往里一扭,张开大嘴伸长舌头乱舔。这时候坐在一旁观看磨面的我们就大喊,大牛偷吃面啦!磨面的人听到赶忙上前察看,一边心疼地挑着粮食,一边收紧了缰绳,磨盘又转了起来。

    磨面不光要赶牛,手也不能闲着,要不断把滚落到大磨盘上的大颗粒粮食抓放在磨盘顶上。看到磨盘堆如小山的粮食渐渐全部进入磨眼,粮食第一遍就磨完了,牛停下脚步,这时大叔大婶们异常忙活,他们用脱去高粱的空穗子做成的刷子,把磨出的粮食又重新扫入铲瓢,然后再放到磨盘顶,又堆成一座小小的、尖尖的“粮食山”。

    当磨到第三遍,粮食磨成细细的面粉时,就算磨好了,然后他们开始把面粉小小翼翼地收集到早已准备好的斗里。

    接着在邻居的帮助下,用撬杠抬起石磨一头,支上木墩,开始清磨盘底子。清磨底既是操心活又是细致活,在那时人们的眼里,磨底的粮食顶一家人好几顿的口粮。也是从那时起,我第一次知道了杠杆的力量。当磨底全部清理结束时,他们会把所有磨出来的粮食集中起来,拿到窑洞外筛一筛。窑洞外面热闹非凡,大人们有的在筛面,有的用簸箕簸粮食,而孩童们则在窑洞外一边跳皮筋,一边守望着面香,想着磨出的面将要变成口中的美食,心里的高兴无法形容。

    窑里的石磨还没有停下,又开始磨第二家的粮食了。后来,磨面的大牛除了戴眼罩,还要戴口罩,防止它偷吃粮食。

    令我最难忘的是农忙季节,耕牛的活忙不过来,家里又要吃饭,我们兄弟几个就只得合力推磨。牛拉磨时,看起来慢悠悠地转,而我们推了磨才明白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的深意。

    推磨这活比做其他庄稼活都要费劲,也很有讲究。人常说团结起来力量大,但推磨不能靠冲劲,要有条不紊,循序渐进,坚持不懈。一个人推磨时,推外圈比推内圈省力,通过那时候推磨,我明白了慢工出细活的道理。

    后来,我们兄弟三人,两个在前面一前一后拉,一个人在后面推,一袋粮食磨下来,都累得汗流浃背。

    再后来,我们村里安装上了一台电动小钢磨,它磨面速度快、效率高,东院的那盘石磨就寂寞下来,但小钢磨磨出的面吃起来怎么也没有石磨磨出的好吃,也少了那种特有的香味和情怀。

    到了小麦泛黄飘香时,如果家里粮食青黄不接,实在揭不开锅了,农户就会提前割了泛黄的麦子,脱粒成青麦,放在家里的蒸笼上蒸熟,再拿到石磨上磨,磨盘间就会出现像压面条一样的圆柱状食物,我们小时候都叫它“碾转”。它的麦香味很浓,吃起来味美无比。那时候,母亲不管有没有面粉,年年这时节都会给我们做“碾转”吃,更丰富了我们童年的记忆。如今,“碾转”成了人们餐桌上的特色小吃,回忆起那份幽香,是母亲的味道。

    如今,老院已被荒草掩盖,东院的土窑早已坍塌,儿时记忆深处的那盘石磨也就真真切切地被埋入了土中,勤劳的三叔在其上面栽植了一棵杏树以作纪念。现在,那棵杏树已开花结果,每当我们路过此处,就又想起地下的那盘石磨。再也没有人想起把它挖出,或许,待它再重见天日的那一天,这里会是另一种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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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编辑:李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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