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一”假期的最后一天，到抱犊寨一游。我们从北哨门出发，沿石阶、木梯一路向上，绿树满山，连翘满坡。多半小时后看见零星的瓦房高高低低镶嵌在山腰上。再走一段土路，就到了山寨。

  寨子的中心是天街，酒坊、布匹店、猪肉铺，仿古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，摆放着大口的酒缸、成匹的绸缎、大块的猪肉。有的铺里还有造型：屠夫挥刀狠狠砍向案上的猪肉，理发师为穿长袍马褂的老人剪去脑头的长辫，一条壮汉裤腿挽起脚踏长凳开怀畅饮……虽然人像制作并不十分精细，但还算传神。这些仅供游人欣赏，只有饭店和百货店营业。街上四散分布的铜像分别展示了下棋、编草鞋、炒凉粉、卖糖葫芦等日常生活造型，逼真可爱，游人把糖葫芦串和小孩的脑袋摸得锃明发亮。街口的告示栏，张贴着寻找小孩的启事，毛笔书写，画有头像，落着民国的款。墙上白灰刷着“三民主义”“忠孝节义”等内容的标语，把百年老寨的古朴氛围营造得十足。

  古寨依山而建，错落有致，一律的灰瓦房。大部分房是做旧的，几栋老屋，条石垫起的基座上是厚厚的土墙，黄土中夹杂着小石块，有的地方外皮破损，露出整齐的条形土坯。房顶是灰瓦，有的瓦片发红、泛白、透黑，于单调中流露色彩的细微变化。中间的瓦片凹着身子向上，边上的瓦片弯腰爬下，顶端屋脊的瓦侧身站立，两侧翘起尖尖的角。这里有依着枯树围起的茅草亭；有木头制成的翘翘板；石井里有水，但木头辘轳的铁索下空空荡荡。

  寨子周围全是山，一座山与另一座山并肩站着，一座山后又是一座山。近处的山可以认出一株株的树，绿色浓郁些的是松树；稍远些可以看清山的色彩，一片浓绿一簇褐红；再远的能辨出山的脉络，灰蒙蒙一片；最远的只能望到朦胧剪影般的轮廓，若隐若现。中途下起雨来，忽而是急促的水帘，忽而是轻柔的细丝，停了一会儿，像是不甘心似的又下了一阵儿，这才心满意足。雨后初晴的天空布满云雾，像是未清洗干净墨汁的毛笔随意横向扫了几笔，若有若无的墨色在宣纸上晕开。有的地方像是笔上水珠落下，滴成形状各异的云团。上方天色水墨样氤氲，下边远山雨雾里迷蒙，天际与远山连在一起，有些分辨不清。

  到寨里必看演出。上午是演“土匪抢亲”。“土匪”刚抬起枪，还未扣动扳机，只听“砰”的一声，对面的人已应声倒下，原来旁边的音响师抢了拍。所谓的音响设备不过是两块电瓶连着几根电线和鞭炮。在这儿看节目，不仅可以近距离与演员互动，连幕后装备也瞧得清楚。

  下午的“东门激战”是全天的重头戏，再现了1948年解放军攻克抱犊寨的情景。“土匪”占据寨墙固守，“解放军官兵”从山下发起进攻。除了个别专业演员，当地群众和游客也披挂上阵，过把戏瘾。随着轰的一声炮响，就有草皮、树枝开始冒烟，炮声密集响过，山上白烟弥漫。有“土匪”被击中，爬在城墙，胳膊晃荡几下，被后面的同伙拖走。不一会儿，我惊奇地发现同一名“土匪”又中枪、爬下，再一次被拖走。“解放军”久攻不下，一位年轻“战士”抱着炸药包直奔碉堡。刚到碉堡下方，不幸右腿中枪，流出血来。他勇敢地将炸药包投进炮口，然后撒腿就跑，全然不顾腿上有伤。一声震山巨响过后，碉堡上方的木板、茅草冲上天去，碎末溅到游客身上。嘹亮的冲锋号吹响，“冲啊”的喊声激荡山谷，振奋人心。不久，“解放军”成功攻克山寨，游客随着一起冲上土匪占据地，只见“土匪们”垂头丧气蹲着，双手向上举枪投降。游客兴奋地指指点点，拍照留念。

  抱犊寨不过是北方普通的山，多树少水满坡石，因为有了古旧的瓦房、城墙，让我有了与众不同的体验。赶上雨天，有幸目睹了山色空蒙、天山相接的景致。演出中，游客们笨拙的亮相、当地山民夹杂乡音的普通话和略显夸张的表演，让我近距离感受烟雾音响效果的同时，忍俊不禁。

  这就是此次出行的收获吧。